移风易俗

唐沙门释慧立 释彦悰撰

高永旺译注

　　三天后突厥叶护可汗回来，请玄奘法师入帐相见。可汗住在一座大帐里，帐用金花装饰，灿烂夺目。各位突厥达官在可汗面前排列的两行长席上陪坐，都身穿华丽的锦衣，手执武器的卫士站在后面。看到这样的情景，身居帐幕里的可汗，显得尊贵非凡。

　　玄奘法师距离大帐还有三十多步，可汗就出帐迎拜，传话慰问后，延请法师入座。

　　突厥崇拜火神，不设床，因为木器含火，所以敬而不坐，只在地上铺上厚厚的毯子。但仍为玄奘法师设置一张铁交床，再铺上垫子请法师入座。

　　不一会儿，又请大唐使者和高昌使者入内，递交了国书， 献上信物，可汗一一过目，十分高兴，让使者就座。接着传令摆酒奏乐，可汗与臣下、使者们饮酒，另外要来葡萄浆进奉玄奘法师。于是互相酬酢，觥筹交错，异域之乐铿锵响起，虽是番国俗曲，也甚是赏心悦目，令人欢喜。

　　过了一会儿，又有食物送上，都是烹制的新鲜羊羔牛犊之类，堆满桌上。另外制作了素食进奉玄奘法师，有饼饭、酥乳、石蜜、刺蜜、葡萄等。

　　吃罢，又奉上葡萄浆，并请玄奘法师说法。法师就为他们讲说十善，劝试他们爱护物命，以及波罗蜜多解脱生死的道理。大家都举手叩额，很高兴地信奉受持。

　　玄奘法师在这里停留了几天，可汗劝法师留下来，说道：「法师不要去印度，那里天气酷热，十月的天气和这里的五月一样，看法师这般容貌，到达那里恐怕会被烤融化了。那里的人赤身露体，肤色黝黑，粗俗无礼，实在是没什么可看的。」

　　玄奘法师回答：「如今我前去印度，是打算追寻佛祖的圣迹，慕求佛法。」可汗于是传令军中，寻找懂汉语及西域各国语言的人，找到一位年轻人，曾经在长安待过几年，通晓汉语，可汗马上封他为摩咄达官；写了致各国君主的国书，令摩咄送法师去印度。可汗又施予法师绯红绫罗法师衣一件，绢五十匹，与群臣一起送了法师十多里。

　　从这里西行四百多里，到达屏聿，汉译「千泉」，方圆数百里，池沼甚多，又有很多奇木，气候凉爽润泽，乃是突厥可汗的避暑之地。自屏聿西行一百五十里，到达呾逻斯城。又向西南行走二百里，到达白水城。又向西南行走二百里，到达恭御城。又南行五十里，到达笯姑故反赤建国。又西行二百里，到达赭时国（汉译：石国），该国西临叶河。又西行一千多里，到达窣堵利瑟那国，该国东临叶河。

　　叶河发源于葱岭北麓，流向西北。玄奘法师一行又向西北前行，进入大沙漠，没有水草，只能循着遗骸前进。走了五百多里，到达飒秣建国（汉译：康国）。

　　飒秣建国的国王和百姓都不信佛法，而信奉拜火教。有两所佛教寺院，从来没有僧侣居住，外来的客僧想要投宿，胡人就用火来驱逐，不许居住。

　　玄奘法师一行刚到时，飒秣建国的国王怠慢无礼。经过一夜，法师为他们解说人天因果，赞叹诸佛功德，恭敬三宝的福报。飒秣建国王甚是欢喜，请求持守斋戒，对待法师变得殷勤敬重。

　　随行的两个小沙弥到寺里礼拜，胡人仍然用火驱逐。沙弥回来后告诉国王。国王听闻后，命令拘捕烧火的人，抓来后召集百姓，下令砍断肇事者的手。

　　玄奘法师正要劝勉人们行善，不忍毁坏他们的肢体，请求国王赦免他们。国王就把他们重重鞭笞后，逐出都城。从此举国上下都对佛教肃然起敬，纷纷要求信奉受持，于是举行大法会，剃度僧众，入寺居住。 

　　玄奘法师变革邪心，移风易俗，所到之处都是这样的。

【待续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