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往缚喝 

唐沙门释慧立、释彦悰撰

高永旺译注

　　玄奘法师一行从飒秣建国出发西行三百多里，到达屈霜你迦国。又西行二百多里，到达喝捍国（汉译「东安国」）。又西行四百里，到达捕喝国（汉译「中安国」）。又西行一百多里，到达伐地国（汉诗「西安国」）。又西行五百多里，到达人货利习弥伽国，其国东临缚刍河。又向南行三百多里，到达羯霜那国（汉译「史国」）。又向西南行二百里进入山区，山路陡峭险阻，只能勉强能行，又没有水草。

　　在山里走了三百多里，进入铁门，此处峰壁狭峭，崖石多属铁矿，故依地形之便，在此建造了一个门，门上又用铁皮片包裹，又用铁铸成许多铃挂在上面，所以叫作「铁门」，这是西突厥最险要的关塞。出了铁门就到了吐火罗国。

　　从吐火罗国走了几百里渡过缚刍河，到达活国，是叶护可汗长子呾度设所统治的封地（设为官名）。呾度设又是高昌王的妹婿，高昌王有信送给他。待到玄奘法师到达时，高昌公主已死，呾度设又在生病，听说法师从高昌来，又得到高昌王的书信，与儿女们痛哭不止。

　　呾度设请求玄奘法师，说道：「弟子见到法师，精神就好多了，希望您在此暂息时日。等我的病好了，亲自送法师您到婆罗门国。」

　　当时有一位印度僧来到，为呾度设念诵咒语，呾度设的病情逐渐好起来了。

　　呾度设后来另娶一位年纪轻的可贺敦（封号），她受呾度设以前所生儿子的唆使，用药毒杀了呾度设。

　　呾度设死后，高昌公主所生的儿子年纪小，于是被呾度设另一位儿子特勤篡位，自立为设，依照当地惯例娶后母为妻。由于遇上了呾度设的丧事，玄奘法师在这里停留了一个多月。

　　这里有一位沙门叫达摩僧伽，曾游学印度，葱岭以西各国都推崇他为法匠，疏勒、于阗的僧人没有敢与他对谈的。玄奘法师想要了解他的学识深浅，派人问他能解说几部经、论。达摩僧伽的弟子们听说后都很愤怒。

　　达摩僧伽笑着说：「我都能解说，请随意问吧。」玄奘法师知道他不学大乘，就小乘教的《婆沙》等提了几个问题，达摩僧伽没能很好回答。于是达摩僧伽表示折服，他的弟子们也都感到惭愧。此后达摩僧伽很高兴地与玄奘法师相见，到处夸奖法师，说自己比不上法师。

　　当时新设已经即位，玄奘法师向他请求派遣使者并给予邬落马，准备南行前往印度。新设说道：「弟子所管辖的地区中有缚喝国，北临缚刍河，人称小王舍城，那里圣迹极多，希望法师暂且前往那里瞻仰礼拜，然后再回来取马南去印度。」

　　当时缚喝国有僧侣数十人听说旧设已死，其子继位新设，前来吊唁。玄奘法师与他们相见，，说起自己的打算。他们说道：「请从我们那里直接南去，那里有条好路，如果再返回此地，徒然多绕了路。」玄奘法师听从了他们的建议，立即向新设辞行，取了马，跟随这些僧人前往缚喝国。

　　到了缚喝国，看到那里的城郭高大宽阔，土地肥沃，确是好地方。有佛寺一百多所，僧徒三千多人，都修学小乘。城外西南方向有一座纳缚寺，庄严富丽。寺内佛堂中有一件佛澡罐，容量有一斗多。又有一枚佛牙，长一寸，宽八九分，黄白色，常常放光呈现祥瑞。又有一把佛扫帚，用迦奢草制作，长三尺多，围有七寸，帚柄装饰着各种各样的珍宝。这三件宝物，每逢斋日就取出来，道俗观礼，至诚的人能感到宝物发出神光。

　　纳缚寺的北面有一座佛塔，高二百多尺。寺西南有一精庐，已经建立了很多年，在这里居住修行证得四果的人，代代不绝，他们涅槃后都有塔记。塔基一座接一座，多达好几百座。

　　从都城向西北行走五十里，到达提谓城。提谓城北面四十里，有座波利城。城中有两座佛塔，高三丈。当初，佛陀刚刚成道，接受这里二位长者供养的炒麦粉和蜂蜜。这二位长者首次听闻五戒、十善，向佛陀请求供养。佛陀于是给予他们头发和指甲，并教导他们建造佛塔以及教授他们建造佛塔的仪式。二位长者回到本国，修建了现在城中的两座佛塔。城西七十多里有座佛塔，高二丈多，是过去迦叶佛时代建造的。

【待续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