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形石头

唐沙门释慧立、释彦悰撰

高永旺译注

　　从伊烂拏钵伐多国沿着恒河南岸向东行走了三百多里，到达瞻波国。该国有佛寺十所，僧徒二百多人，修习小乘佛教。用砖垒砌的城墙，有几丈高，墙基宽厚，城壕深阔，极为高峻坚固。

　　当初世界初成之时，人类都居住在洞穴里，后来有天女下降人间，在恒河中游泳沐浴，水中神灵感触到身体后，生下四个儿子，在赡部洲裂地称王，划分疆界，建筑城邑，这里就是其中一个儿子的国都。

　　该国南界几十由旬的地方，有大山林，幽深茂密，连绵二百多里，里面有很多野象，每群有几百头，所以伊烂拏、瞻波两国的象军最多，他们常常派遣象师在这大山林中捕捉驯练大象，以充国家骑乘之用。还有很多豺、兕、黑豹，无人敢在林中通行。

　　传说，在佛尚未出世的时候，有一位放牛人放牧几百头牛，驱赶到树木里，有一头牛离群独去，常常不见踪影，不知道在哪里，直至黄昏将要回去的时候，它又回到牛群中，却变得毛色美丽悦目，吼叫声也异常洪亮，其他牛都害怕它，不敢走到它的前面。

　　这样过了许多天，牧牛人弄不懂为什么会这样，暗地里留心观察它，很快这头牛又离群而去，于是牧牛人就跟着前去看个究竟。只见牛进入一个石洞，牧牛人也跟着进去，大约行走了四五里，眼前豁然开朗，树木山里，光彩绚丽，奇花异果，灿烂夺目，都不是人间所能见到的。牛在一片草地上吃草，草色香润，也是人间所没有的。

　　牧牛人看到果树上的果子黄赤如金，又香又大，就摘取了一颗，心里虽然贪爱，但仍存畏惧不敢吃下去。

　　不久牛从洞中出去，牧牛人也跟着回去，到达洞口还没有出去的时候，有个恶鬼把果子夺回。牧牛人回来后就这件事情请教一位名医，并告诉他果实的形状，医生说不能马上吃，应该乘机带一颗出来。

　　第二天，牧牛人又跟着牛进入洞中，又摘了一颗，藏在怀里想要带回来，鬼又阻拦抢夺，牧牛人把果子塞进嘴里，鬼扼住他的咽喉，牧牛人不慎咽下果子，果子一进入肚里，身体就变得粗大，头虽从石孔中探出，身子还在孔内，竟然无法回去。

　　后来家里人寻找到这里，看见他变成这副模样，无不惊惧，然而他还能说话，讲述了这件事情的缘由。家里人回去后，找来了很多大力士想要协力把他弄出来，竟然无法移动。

　　国王听说这件事后，亲自前来观看，担心留有后患，派人挖掘牵拉，还是不能移动。日久年深，牧牛人逐渐变成石头，但还保留着人的形状。后来又有国王得知这是吞了仙果所变化的，就对侍臣说：“他既是吞食仙药而身变，这身体就是药，虽然看上去是石头，这身体终究还是神灵，应该派人用锤钻砸，取少许带回来。”侍臣奉王命，带领工匠前去，尽力砍凿，花了十天时间，也没能得到一片。

　　如今这块人形石依然还在。

【待续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