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胜军论师
唐沙门释慧立 释彦悰撰
高永旺译注
从钵伐多国往东南,回到摩揭陀国的那烂陀寺,玄奘参谒礼拜戒贤法师完毕。听说寺西三由旬处有低罗择迦寺,寺中有出家修行的高僧名叫般若跋陀罗,本是缚罗钵底国人,在说一切有部出家,通晓本宗三藏及《声明》、《因明》等。玄奘法师就到那里住了两个月,咨询解决疑难。
从这里又前往杖林山居士胜军论师处。胜军论师本是苏剌陀国人,刹帝利种姓,从小好学。先在贤爱论师那里学习《因明》,又跟从安慧菩萨学习《声明》和大小乘论,又跟从戒贤法师学习《瑜伽师地论》,及至教外典籍,四《吠陀》典、天文、地理、医方、术数,无不探究根源,穷尽枝叶;既已学通内外,道德又受时人推崇。
摩揭陀国国王满胄王钦贤重士,听说后非常高兴,派人前来邀请,要立他为国师,赐封他二十大邑,胜军论师辞谢不受。满胄王驾崩后,戒日王又邀请他做国师,赐封乌荼国八十大邑,胜军论师还是辞谢不受。戒日王再三邀请,他依然坚决推辞。胜军论师对戒日王说:“我听说受人之禄,就要忧人之事。如今正忙于解脱生死烦恼,哪有时间管理国家事务呢?”说罢作揖而去,国王无法挽留。
从此胜军论师经常居住在杖林山教授学生,常讲佛经,僧俗前来皈依的常常超过几百人。玄奘法师就到他那里,前后历时两年,学习了《唯识抉择论》、《意义理论》、《成无畏论》、《不住涅槃》、《十二因缘论》、《庄严经论》,还请教了《瑜伽》、《因明》等论典中的疑难问题。
有一天夜里,玄奘法师忽然梦见那烂陀寺房院荒芜污秽,并拴着水牛,没有僧侣。玄奘法师从幼日王院西门进入,看见第四层楼阁上有一位金人,仪态庄严,光明照耀房间。玄奘法师内心欢喜,想要登上楼阁却没有路径,于是请金人接引。
金人说道:“我是曼殊室师利菩萨。由于你业缘未尽,还不可以上来。”又指着寺外说道:“你看那里。”
玄奘法师顺着菩萨手指的方向望去,只见寺外大火焚烧村邑,都化为灰烬。
那位金人说道:“你要尽早回去。这里十年之后,戒日王就会驾崩,印度将一片荒芜,恶人恣意屠害,你应该知道。”说完就不见了。
玄奘法师醒来后惊叹不已,向胜军讲述了梦中情景。胜军说道:“三界本来就难以安稳,也许将来真会这样。菩萨既已预先如此告知,任凭仁者你自行安排吧。”由此可知,玄奘法师的行为都受到菩萨的护念加持。
玄奘法师将要前往印度,菩萨预先告知戒贤,于是戒贤留守等待玄奘法师;羁留印度还没有回去的打算,菩萨示显无常,劝导玄奘法师回国。如果不是玄奘法师的行为契合圣心,又怎会有这种感应呢?
到了唐高宗永徽末年,戒日王果然驾崩,印度发生饥荒,都如同菩萨所预先告知的那样。唐朝使臣王玄策在印度目睹了此事。
按照印度当地的习惯,正月要从菩提寺请出佛舍利,各国僧俗都前来观礼。月初,玄奘法师就同胜军论师一同前往。他们看见舍利骨有大有小,大的像圆珠,晶莹红白,又有肉舍利,如同豌豆大小,色泽红润。无数信众供奉香花,赞叹礼拜,完毕后再放回塔中。
当夜一更过后,胜军论师与玄奘法师议论舍利的大小不同。胜军论师说:“我在其他地方看见的舍利如米粒大小,而在这里看到的怎么特别大?法师有疑惑吗?”
玄奘法师回答:“玄奘也有这样的疑问。”又过了一会儿,忽然看不见室内的灯光,屋内屋外一片光明,两位法师感到奇怪就出去观望。只见舍利塔放出光明,光焰冲天,色有五彩,天地明亮,不见星月,还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,芬芳满园。于是奔走相告,说舍利有大神变。大家才知晓,又重新聚集礼拜,称叹这稀有之事。
过了一顿饭 的时间,光芒才渐渐收敛,到将要熄灭时,环绕放置舍利的覆钵几圈,然后都进入塔里,天地恢复黑暗,星月又显现夜空。众人看到这番景象,对舍利的种种疑惑都消除了。玄奘法师礼拜了菩提树和各处圣迹,历经八天,又返回那烂陀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