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念|二月初八 汉传佛教奠基人道安法师纪念日——分经雅合于亲光 释姓颇同于增一

编辑:两车 日期:2021-03-20 11:24



2021年3月20日,农历二月初八,是晋代高僧道安法师(312—385)圆寂纪念日。


道安法师出生于常山扶柳县(今河北省冀县境)的一个读书人家里。由于世乱,早丧父母,从小就受外兄孔氏的抚养,七岁开始读书,十五岁时对于五经文义已经相当通达,转而学习佛法。十八岁出家(此据《名僧传抄》之说,《高僧传》等作“年十二出家”)。因为形貌黑丑,不为他的剃度师所重视,叫他在田地里工作,而他一点没有怨色。几年后才向剃度师要佛经读,他惊人的记忆力使师父改变了态度,就送他去受具足戒,还准许他出外任意参学。


大约在他二十四岁的时候(东晋成帝咸康元年,335年),在石赵的邺都(今河南省临漳县境)遇见了佛图澄大师。佛图澄大师一见到他就非常赏识,对那些因他丑陋而轻视他的人说:此人有远识,不是你们所能及。从此,他师事佛图澄大师,直到佛图澄大师圆寂后才离开邺都。在这十三、四年之间,他经常代佛图澄大师讲说,并且解答了许多理论上的疑难问题,赢得“漆道人,惊四邻”的美誉。



佛图澄圆寂后,石虎即皇帝位(335),内部变乱,道安法师就在这时离开河南到山西的临汾地区去住,暂避兵燹之祸。而竺法济、竺僧辅和竺道护等大师也都先后冒险远集,和道安大师共同研究后汉安世高大师所译的有关禅观方面的《阴持入经》、《道地经》和《大十二门经》,并作了注解。


道安在临汾地区住了不久,又和同学法汰法师至飞龙山(今河北省涿鹿县境),与僧光法师等相叙。僧光法师对于禅定极有研究,是道安法师还没有受具足戒时的老朋友,相见之后就住下来互相研讨。这时道安法师已经放弃了“格义”,他和僧光法师的一段辩论很为珍贵。《高僧传·僧光传》说:“安曰:先旧格义,于理多违。光曰:且当分析逍遥,何容是非先达?安曰:弘赞教理,宜令允惬,法鼓竞鸣,何先何后?”这说明僧光法师的思想比较保守,认为格义是先达传下来的一种方法,只可应用,不必再问是非。道安法师就不以为然,他以为弘扬教理,首先要求正确,先达不先达的问题可以不必理会。这大概就是佛图澄大师所说的“远识”,也可从而想见道安法师的气概和风度。


石虎死后(东晋穆帝永和五年,349年),石遵在位的时候,曾经派中使请道安法师返邺住华林园,并广修房舍,但为时不久,因为石遵在位仅一百八十三日就被杀。道安法师大概就在那个混乱的时候率众去邺都西北的牵口山,又和法汰法师在山西境内弘化,并在太行恒山建立寺塔。这时,社会紊乱人民痛苦到了极点,而道安率众行道精进不懈的精神感召力极强,因此“改服从化者中分河北”,慧远法师也在这个时候从他落发出家。武邑太守卢歆听到道安法师的德化,派专人请他去讲经。后来又回到邺都,住受都寺,当时他年已四十五岁。


那时石赵灭亡已八年,冉闵和慕容隽的混战也已经结束,慕容隽虽在邺都建立了后燕,而不大信佛,加以战乱不息,元气未复。道安法师不得不率众去山西的王屋女林山,不久又渡过黄河到达河南省的陆浑县(今嵩县境)。当慕容隽派慕容恪攻略河南的时候,习凿齿从襄阳致书道安法师,请他南下弘法,他就和同学、弟子们离开河南,走到新野。他为广布教化,命同学法汰法师率领弟子昙一法师、昙二法师等四十余人去扬州,又命同学法和法师去四川,他自己率领弟子慧远法师等四百余人到襄阳,先住在白马寺,后又创立檀溪寺。



襄阳在那时还属于东晋,社会环境比较安定,道安在那里住了十五年,得到充分弘扬佛法的机会,除了从事佛学的研究与著述外,每年还讲两次《放光般若经》,《高僧传》说“四方之士,竞往师之”,可见当时的法席之盛,因此就不能不制定僧规。《高僧传》卷五本传云:安既德为物宗,学兼三藏,所制僧尼轨范,佛法宪章,条为三例:一曰行香定座上经上讲之法;二曰常日六时行道饮食唱时法;三曰布萨差使悔过等法。


道安法师所制定的这些轨范,在当时已见到很好的效果,对佛教界的影响甚至达到了“天下寺舍,遂则而从之”的程度。东晋的封疆大吏如桓朗子、朱序、杨弘忠、郤超等都非常敬重他,有的请他去开示,有的供养食米千斛,有的送铜万斤。他创立檀溪寺,“建塔五层,起房四百”,可见工程之大。前秦的苻坚是东晋的敌人,也遣使送来外国的金箔倚像、金坐像、结珠弥勒像、金缕绣像、织成像各一尊,可能也是为了庄严檀溪寺。东晋孝武帝曾经下诏书表扬道安法师,并且要当地政府给他像王公一样的俸禄。这都说明道安法师在襄阳十五年,各方面都很成功。



东晋孝武帝太元四年(379),苻坚遣苻丕攻占襄阳,道安法师和习凿齿皆被延致。苻坚并认为襄阳之役只得到一个半人,一人指道安法师,半人为习凿齿。苻坚既得道安法师,就请他住在长安五重寺,时年六十七。


除了领导几千人的大道场,经常讲说之外,最主要的是组织翻译事业。如昙摩难提大师翻译《中阿含经》、《增一阿含经》、《三法度论》,僧伽提婆大师翻译《阿毗昙八犍度论》,鸠摩罗跋提翻译《毗昙心论》、《四阿鋡暮抄》,昙摩鞞大师翻译《摩诃钵罗蜜经抄》,耶舍大师翻译《鼻奈耶》,他都亲自和竺佛念法师、道整法师、法和法师等参加了翻译工作,有时对于不正确的译文还加以考正或劝令重译。他在《摩诃钵罗蜜经抄序》上所说的翻译有五失本、三不易,都是他的经验之谈,为后来的译经工作指出了正确的道路。


此外,还有两件事值得一提:汉明以来,经至震旦,弘法之师随文讲解,并没有科判。到了道安法师,他以序分、正宗分、流通分三分来科判大小诸经。这在当时尚难为世人所理解,但不久西天亲光菩萨的《佛地经论》传来,发现这种经分三段的科判方式早已为印度所采用,大家这才佩服起道安法师的远见卓识。与此同时,因为当时的出家人在出家后都改随师姓,道安法师以为这种做法并不妥当,“大师之本,莫尊释迦”,因此提倡所有出家人改姓为,当时也受到了一定的阻力。不过,后来《增一阿含经》传来,其中竟然有“万流入海,同一咸味;四姓出家,同称释氏”的句子,大家对道安法师的先见之明心悦诚服,并赞叹他“分经雅合于亲光,释姓颇同于增一”。



道安法师广博的学问和文学的素养,成为长安一般衣冠子弟请教的目标,当时有“学不师安,义不中难”的谚语,可以想见他为社会所推重的情形。因此当苻坚要想进攻东晋,朝臣劝谏无效的时候,大家又请道安法师乘机“为苍生致一言”。道安法师在一次和苻坚同车的机会中进言规劝,而苻坚不听,终至败亡。


苻坚建元二十一年(东晋孝武帝太元十年,385年)二月,道安法师圆寂于长安五重寺。道安法师的著作,现存的除了收于各大藏内的《人本欲生经注》一卷外,有《出三藏记集》所收录的经论序十四篇,又同《集》标名未详作者而可肯定为道安法师所作的经论序七篇,和同《集》的《综理众经目录》原文两段;此外还有《鼻那耶经》卷首的《序》一篇。由于道安法师的著作佚失了很多,对他的学说只能从戒定慧三学方面来知其梗概。


在戒律方面,当时虽然戒本未备,广律也只有竺佛念大师所译的十卷《鼻奈耶》,他认为戒是断三恶道的利剑,无论在家出家都应以戒为基础。他又以为持戒而只重形式也是片面的;为了众生的利益,戒律是可以有“开缘”的。这与后来所传菩萨戒的精神相符,也与《般若经》的义理一致。由此可见,道安法师在戒律方面虽然很严正,而并不是胶柱鼓瑟、偏执不通。



在禅定方面,道安法师的亲教师佛图澄大师以神变见称,而神变出于禅修。道安法师也认为禅修达到高深的境界时,“雷霆不能骇其念,火燋不能伤其虑”(《人本欲生经注》),同时还能够发生种种神变(《安般注序》),但它并不是禅修的真正目的。禅修的真正目的在于契入“无本”(即本无)、“无为”而“开物成务”。开物是使天下兼忘我,成务是无事而不适(《道地经序》及《安般注序》)。也就是要从禅修所得到的境界中,使大家忘我、尽性而造成世界的安乐,不仅仅是追求个人精神上的享受或所谓超自然力。


在智慧方面,佛图澄大师的教理以般若为宗,道安法师自始就重视《般若经》的研究。他认为研究般若经典不能单用“考文”、“察句”的方法,而要披开繁复的文句体会它的精神实质(《道行经序》)。有了这样的体会,才不至于把虚豁的真如或本无当作能生万有的第一因(《名僧传抄·昙济传》),也才能把第一义谛与世俗谛不一不异、不即不离的义理表现在行动上。可见,道安法师虽然处在般若在汉地弘传的初期,而对于般若性空的义理的确是已经有了相当正确的了解了。


戒定慧三学是成佛的梯航,而道安法师都有卓越的见解;因此他在中国佛教史上,不但是杰出的学者,也是“完人”之一。他的一言一行在当时起过典范的作用,也为后来佛法的弘传建立了良好的基础,足可称为汉传佛教的奠基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