慧忠国师俗姓冉,越州诸暨(浙江诸暨)人,其生平可分三个阶段:一是出家、受法和参学,他从六祖慧能处得受法印,并在吴、楚诸山参学;二是隐居淅川白崖山党子谷四十余年;三是因道誉日隆,被迎至长安,被肃宗、代宗两任皇帝奉为“国师”,法传甚广。
慧忠国师幼时不会讲话,从未踏越家门前的横桥一步。十六岁时,家里来了一位禅师,他远远迎面遥向禅师礼拜,双亲及亲友见了这种情形,都为他的举止感到惊讶不已,慧忠国师当时便乞求出家。后来他听闻六祖惠能大师之名,就前往叩谒参学。
慧忠国师初见六祖,祖便问:“什么处来?”
师对曰:“只近。”
祖曰:“生缘那里?”
曰:“自得五阴后,忘却也。”
慧忠国师亲近六祖长达十一年,得到六祖印可。其后,他又游历无数名山大川,例如五岭、罗浮、四明、天目、白崖、紫阁、武当等诸山,或者在松下安居,或者在岩石禅定,清风朗月,白日江河,皆能身心融为一境。
中宗嗣圣七年(690年)时,慧忠国师进入淅川白崖山党子谷(河南淅川县仓房镇),自此长居于此,四十多年不下山,天下的学者风从而至,超过千人。白崖山党子谷,坐落在莲花形山间台地上,四周古木参天,茂林修竹,结庵说法的慧忠机锋频出,与同出六祖门下的菏泽神会禅师共同在北方弘扬六祖禅风。
唐玄宗因为钦仰慧忠国师的道风,开元八年(720)将他迎请入京。慧忠国师奉敕担任南阳龙兴寺的住持。不久,遇到安史之乱,师便遁隐。
到了肃宗在位时,上元二年(761),再召师入京城,以国师之礼相见,并敕住千福寺西禅院,公卿士庶纷纷参叩求法。他诏请朝廷于武当山立太一延昌寺,又于白崖山党子谷置长寿寺,各置大藏经一部。
一日,南阳国师问紫璘供奉:“听说大德在注解《思益经》,是否?”
供奉说:“是。”
国师说:“凡是注经,须解佛意才行。”
供奉说:“若不解佛意,谁敢言注经?”
国师于是让人端来一碗水,里面放七粒米,上面放一支筷子,送给供奉,问:“这是什么义?”
供奉说:“不会。”
国师曰:“你连老僧意都不会,更说甚会佛意?”
大历三年(768),唐代宗召请慧忠国师入宫传法,后赐居宝光寺。大历五年(770),西域大耳三藏至京师,自云得他心慧眼。帝令入光宅寺,请慧忠国师试验。
师问:汝得他心通耶?
对曰:不敢。
师曰:汝道老僧即今在什么处?
三藏云:和尚是一国之师,何得往天津桥看弄猢狲。
师又问:老僧即今在什么处?
三藏曰:和尚是一国之师,何得去西川看竞渡。
师第三问语亦如前。
三藏良久罔知去处。
师叱曰:这野狐精,他心通在什么处?
三藏无对。
大师随宜说法,极受尊崇,僧俗弟子逾万人。
师以化缘将毕,涅槃时至,乃辞代宗。
代宗曰:“师灭度后,弟子将何所记?”
师曰:“告檀越造取一所无缝塔。”
帝曰:“就师请取塔样。”
师良久,曰:“会么?”
帝曰:“不会。”
师曰:“贫道去后,有侍者应真却知此事。乞诏问之。”
大历十年(775)十二月十九日,慧忠国师右胁长往,塔于党子谷,谥大证禅师。
代宗后诏应真侍者询问前语,真良久,曰:“圣上会么?”
帝曰:“不会。”
真述偈曰:
湘之南,潭之北,中有黄金充一国。
无影树下合同船,琉璃殿上无知识。